上野千鹤子是谁?2023年北大女性博主对话引发5.8亿阅读量
2023年2月,三位毕业于北大的女博主与上野千鹤进行了网上对话,由此引发的争议让后者的名字登上了热搜榜的榜首。截至目前,仅微博平台上这段对话的条目阅读量就已达5.8亿次,有关上野千鹤的话题已经“破圈”。
2019年这一比例呈上升趋势。此前,上野千鹤的著作在中国大陆出版的极少,大多在社会学界流传。 2019年,上野千鹤在东京大学开学典礼上发表讲话。该视频在网络上流传后,她在中国也获得了很高的知名度。
她在演讲中以东京医科大学入学考试舞弊和东京大学性侵事件两起事件质疑日本社会普遍存在的性别歧视。她随后通过数据指出,东京大学男女生比例不均,但原因并非女生不如男生,而是存在“各种错误的社会观念以及入学考试中的不公平录取”。 ”上野警告新生:“未来等待你们的将是一个即使努力工作也不一定能得到公平回报的社会……”
东京大学演讲引发讨论后,上野千鹤的旧作《厌女症》于2015年引入中国,并迅速重印20余次,成为近年来重要的出版现象。此后,上野千鹤的其他作品陆续推出并出版。
上野千鹤的新书《Marry Me》将于2023年9月出版。(出版社/图)
《厌女症》一书的影响之一在于它成功地将学术术语“厌女症”转变为流行词汇。上野认为,男性经常表现出对女性的蔑视,而女性则表现出自我厌恶:“如果我100%不厌恶女性,就没有必要成为女权主义者,因为我不再需要斗争。女权主义意味着不断与人斗争内化的厌女症。”
此后,网友们常常习惯性地将其融入到自己的生活情境中,来解释生活中许多不愉快事件的深层原因,比如偷拍女性私照上传到网络、职场性别歧视、打造身材的产品广告等。焦虑、名人“作弊”……
出版社陈西影于2021年出版了上野千鹤与漫画家玉房永子的对话集《从零开始的女权主义》,已售出超过20万册,并持续印刷。在陈西英的印象中,女权主义这个词进入中国后,大家对其内涵和外延还比较陌生。然而,《从零开始的女权主义》是一部将日常生活融入日常生活的热门作品,例子随处可见。
书中的对话基本围绕女性的“父母缺点”展开,从女学生校服裙摆的长度,到女性在性骚扰案件中经常被指责“衣着暴露”;从热门电视剧的情节到女性分娩的困境;甚至在谈论媒体对青少年的塑造时,读者也应该认识到,《哆啦A梦》中静香既吸引男性又斥责男性的设定也是一种“厌女症”。
中国出版业2022年出版了七本上野图书,其中包括畅销书《从极限开始》。 2023年以来,上野在中国出版了十几本书,其中有严肃的学术著作,也有相对轻松的通俗读物和对话集。内容涵盖了上野千鹤四十年来所关注的领域。比如梳理日本女性研究思想脉络的《妇女思想》、关心家庭主妇“无酬”工作的《无酬主妇》、关注养老问题的《一个人的晚年》等。 ..
在北京一家主要销售畅销书的网红书店里,南方周末记者看到,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是上野千鹤的《女性思想》、《从零开始的女权主义》、《厌女症》和《一生》。 《继续的思考》等作品与《离婚如何处理》《婚姻爱情民法常识》等通俗实用的书籍放在一起。
上野千鹤的学说在中国学术界和公共领域具有很大影响。邀请上野千鹤作为访问学者的东南大学教授卢薇薇受到她的影响,在学校成立了性别研究小组。小鱼App上订阅人数最多的女性播客节目《随机波动》第一期就开始谈论上野千鹤。图为2023年4月,一位女士在上海徐家汇公园百代大厦读书。(视觉中国/图)
上述三位女博主与上野争议的焦点之一是,已婚已育博主问选择不结婚不生孩子的上野:“不结婚的决定是因为受到男人的伤害吗?” ?”生活中经常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这并不罕见。很多人对单身女性存在误解,这在网络上得罪了很多网友。她们自发站出来发帖为上野千鹤辩护,认为三位博主不懂什么是女权主义。这种问题非常“厌恶女性”。
喜欢与人真诚交流
在社交平台上,上野千鹤展示了她标志性的红发。她说话轻声细语,笑容可掬,但言语却十分尖锐。比如,她曾强烈批评日本社会的性别不公,揭露女性如何被“母爱”胁迫、榨取“剩余价值”的现实,并表示:“痛的时候就喊出来”,人的尊严从这里开始。 ”
“我是通过东京大学菅义伟教授认识上野千鹤的。菅义伟是日本著名的民俗学家。他告诉我,上野在日本整个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力可以排在前五名,这让我确信你应该多读读她的作品。”外国语学院教授卢薇薇东南大学教授卢薇薇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作为上野最早的国内研究者和翻译家之一,陆薇薇原本从事民俗研究,近年来她也将性别研究作为主要研究方向。
卢薇薇系统地阅读了上野千鹤的30多部著作,她总结道:“上野和她的同辈们建立了日本女性研究,过去不被纳入学术视野的东西开始被认真研究。她发现了这样的问题:”一个学术领域。”
从东京大学退休后,上野千鹤一直非常活跃,她的研究逐渐转向老年护理和护理等问题。卢薇薇回忆道:“2023年7月我去东京拜访上野老师时,她还送了我三本新书。她已经75岁了,仍在积极工作和写作。”
2018年,卢薇薇策划了“东大×东大”(分别是东京大学和东南大学的缩写)系列讲座,并邀请上野于2019年到东南大学讲学。每天上午8点到下午4点上课,上野经常主动要求补课。从性别研究到衰老研究,上野千鹤在她的几乎所有研究领域“教授一切”。
在东南大学完成课程后,卢巍巍陪同上野参观了西安、哈尔滨、长春、北京等多个城市,并在不同大学进行了分享会。经过18天的接触,卢薇薇对上野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很好奇,也很体贴。我夸她随身带的雨伞实用又漂亮,临走时她还给了我。”
媒体人清清子策划出版了一本女学者对话集,其中就包括她在2021年对上野千鹤的深度采访。在交流中,上野不仅输出了自己的观点,还认真倾听了中国的情况。非常感兴趣。由于视频采访时间很长,上野千鹤还点了一块蛋糕,说道:“如果我们见面了,可以一起吃。”
青青子觉得上野是一个非常坦诚的学者。虽然她说不想暴露自己的私人一面,但在谈话愉快的时候,她还是很愿意暴露自己。通过采访认识后,青青子和上野像朋友一样保持着邮件交流。 “上野真的很喜欢从心底里与人交流。”
2023年2月,就在上野千鹤关于单身和结婚的讨论登上微博热搜几天后,日本媒体周刊文春在题为《单身入籍元老上野千鹤》的文章中爆料了上野千鹤的消息。和婚姻”,鹤子和已故历史学家白川大吉曾登记结婚。有人开始质疑上野千鹤,认为她言行不符。
20多天后,上野千鹤做出回应,在《女性公共理论》杂志上发表《15小时新娘》一文,澄清前因后果。
清川比上野大23岁。他的妻子去世了,儿子也与她失去了联系。上野承担起了照顾青川并帮助他管理资产的责任。这种关系是上野晚年研究养老金问题的实践,她希望能够建立起来。有效的支持关系。
但由于上野与彩川在法律上没有关系,他无法在关键时刻签署手术同意书,也无法帮助他处理复杂的财产事宜。他受日本家庭法的约束。为了方便处理濑川去世前后的各种问题,上野社无奈申请结婚。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15个小时,塞川就去世了。
“我本来不想隐瞒,但本来就没有理由公开,知道的人都知道,而且我的朋友也不是那种会出卖朋友隐私的恶人。但如果有的话外界传播一些不实谣言,我这个当事人最好亲自把这些故事告诉大家,所以我写了这篇文章。”上野千鹤在文章的最后写道。
2023年9月,上野千鹤的新书《嫁给我》出版。在这本书中,她详细分析了自己对婚姻、生育等问题的看法。在这本新书的封面上,写着这样一句话:“走向一个可以自由选择不结婚、结婚、生孩子的社会!”
不结婚不再是不可能的生活
南方周末:您能简单介绍一下您创作《嫁给我吧》的背景吗?是什么让您决定专门谈谈单身不结婚的问题?我也很好奇,自从这本书出版以来,日本的未婚群体有什么变化吗?
上野千鹤:同龄女性中,我属于未婚者的不到5%。日本的终身不婚率持续上升。截至2020年,男性未婚率为28.25%,女性为18.81%。政府称这一统计数据为“未婚”。但我称之为“未婚”。因为“未婚”就是“还没结婚”的意思,暗示着“迟早要结婚的”。然而,既然有这么多人没有结婚,那就意味着“不结婚”不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不管结婚不结婚、生孩子、不生孩子、离婚……选择多了,这是好事。与其说这本书对社会产生了影响,不如说社会的变化产生了促使这本书出版的需求。因为在此之前,那些未婚男女一直受到歧视,总是被问到“你为什么不结婚?”这本书的目的是鼓励那些未婚人士正直地生活,所以我选择了《再次未婚》怎么样? 》(编注:日版《嫁给我》原名)是书名。
南方周末:日本的结婚率越来越低。您认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男性选择不结婚和女性选择不结婚的原因是否有不同?如此下去,人们对婚姻的认识必然会发生变化。你认为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上野千鹤:不仅是因为婚姻不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选择,还因为组建家庭的成本太高了。这就是为什么不结婚的男女人数将会增加。男性和女性选择不结婚的原因存在不对称性。男人不能结婚,女人不想结婚。在过去,婚姻对于男女来说都是生活的必需品,没有婚姻就无法生活。但在当今的日本,婚姻是让生活变得更加丰富的“人生剩余资产”。人们对配偶的期望也比过去提高了很多。
南方周末:您曾经说过,“比起不结婚,我更想知道结婚的原因”。你如何理解步入婚姻的女性?
上野千鹤:因为彼此相爱而发生性关系,出于自己的意愿生孩子,以及成为父母,这些经历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然而,很多男女到了一定年龄才结婚生子,只是出于遵守传统习俗、“因为父母的要求”、“因为社会的要求”等原因。如果一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父母拥有幸福的婚姻生活,他怎么会有结婚的动力呢?
如果女性有更多的选择,她们就不会选择违背自己意愿的婚姻。而如果他们的婚姻生活很不幸福,他们也可以逃避。为此,男人必须做出改变。
南方周末:前段时间您也被曝出结婚传闻,但后来您才发表声明,解释了事件的来龙去脉。这对你有什么影响?
上野千鹤:我还是反对(日本)婚姻制度的。可惜日本的家族主义法律壁垒太厚,我只好利用制度做点什么。直到今天,我仍然深深地后悔。
婚姻不会极大地改变女人的生活,但生育却会改变女人的生活。
南方周末:在讨论婚姻问题时,我们还必须面对生育问题。结婚生子不再是人生的必选问题,但并不意味着女性不再为此焦虑。对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上野千鹤:结婚和生子之间没有必然的关系。然而,很多人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婚姻本身不会给女性的生活带来什么大的改变,但是生育却会极大地改变女性的生活。
南方周末:《嫁给我吧》也讨论了未婚生育。与婚内生育和抚养问题相比,您认为婚外生育有什么特别之处?在中国,一些城市已经开始为未婚妈妈提供落户等政策支持。中国版《嫁给我》的封面上有一句话:“走向一个可以自由选择不结婚、结婚、生孩子的社会!”这种社会形态可能吗?人们需要做出哪些努力?
上野千鹤:很多未婚单亲妈妈并不是主动选择不结婚,而是在得知怀孕的消息后,让她们怀孕的男人就跑了。然而,他们并没有选择引产,而是选择将孩子生下来。背景条件是他有家乡父母的支持。当然,也有一些女性因为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主动选择成为未婚单亲妈妈。
日本妇女运动的诉求是“建立一个妇女可以独自生育和抚养孩子的社会”。但社会对单亲妈妈的支持依然不够,甚至给丧偶单亲妈妈、离婚单亲妈妈、未婚单亲妈妈划出“三六九”的类别。直到最近,这些类别之间的歧视才逐渐消除。
有人认为,扶持单亲妈妈的政策会助长男性“不负责任”的心态。这个层面确实存在问题,但政府拨出一定数额的税款来支持单亲母亲,意味着我们的社会在抚养下一代方面有集体责任,而这个集体中还包括缴税较多的男性。一些北欧国家将对让妇女怀孕的男子强制征收子女抚养费。如果该男子不愿意付款,国家将为其垫付费用,然后追究该男子的责任。日本没有这样的制度,真是让人头疼。
南方周末:对于很多已婚、有孩子的女性来说,既要上班,又要承担家务。但如果他们不工作,他们就无法获得所谓的“独立”。这似乎是现代人的困境?您认为这个困境有解决办法吗?
上野千鹤:女性分担家庭责任有四种方式:第一,第一点是男性也必须承担同样的家庭责任;第二点是国家必须提供公共托儿服务(如提供托儿所等),以减轻公民的托儿负担;第三点是用双方共同打工的收入雇人做家务;第四点是依靠(母)祖母的力量,但这种方法只是将责任从一代女性转移到另一代女性身上。
在日本,上述四种方法均不存在。这正是日本女性如此痛苦的原因。
人是一个脆弱的东西
南方周末:您的研究不仅关注历史,而且辐射到当下,包括但不限于战争中的性暴力、个体性与爱情、家庭主妇的处境、老年人的照顾等问题。我很好奇你对这些问题的认识。来源。
Chizuru Ueno:我所有的研究都是基于我自己的经验。小时候,我对“性”、“爱”等话题很感兴趣。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关心“老年”、“照顾”等话题。我还见到了许多过着不同生活的女性并与之交谈。我有在德国生活的经验。日本和德国都是二战战败国,但战后它们与周边国家建立了什么样的关系呢?德国和日本在这一点上的明显差异让我感到震惊。时至今日,日本仍未能与曾经侵略过的韩国、中国等邻国建立起充分的信任关系。为此,我感到非常遗憾。
南方周末:无论是女性还是老年人,关注弱者是您研究的一个重点。您认为您在整个研究过程中始终坚持的是什么?
上野千鹤:我和很多人打过交道,深深明白了人性脆弱的道理。由于它很脆弱,因此应小心对待。通过这样的思考,我们就能宽容别人,也能更加宽容自己。这也是年龄增长的影响。
南方周末:日本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这个问题在中国也越来越重要。您对东亚老龄化社会有何预测?老年人将面临哪些挑战?现在你自己已经进入老年阶段,你对生活有什么新的认识吗?
上野千鹤:东亚国家正在迅速进入老龄化社会,而日本是老龄化社会的发达国家,值得借鉴。日本20多年前推出的长期护理保险,为让国民安心安享晚年发挥了巨大作用。希望我们也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对我来说,变老是一种新的经历。如果需要保护的东西消失了,没有什么可失去的,那么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自由。
南方周末:您在纪录片《最后的教训》中强调“女权主义是让弱者作为弱者生存”。这扭转了很多人认为女权主义只关注“女性”问题的误解。为什么女权主义天生就会关心和肯定弱者?
上野千鹤:一个人无论多么强大,他生来都是弱小的。而有一天,他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弱者。男人也不例外。妇女经常陪伴儿童、老人、残疾人和病人,因此她们理解弱者,可以想象他们的困境。而男人只是忘记了这些,或者只是假装忘记了。
南方周末:您在强调这不再是一个努力就会有回报的社会的同时,也强调了对“弱者”的关心。你也曾说过,“请不要试图坚强,而是承认自己的弱点,互相扶持生活。” 。是否可以理解,人们需要建立某种社区并互相帮助,使社会变得更美好?
上野千鹤:人不能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能独自死去。建立一个互相支持生存的社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无论性别如何。
南方周末:您被认为是日本研究“女性学”的第一人。四十年前您在日本创立女性学时,当时日本女性的地位如何?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日本的“女性学”研究如今取得了哪些成果?
上野千鹤:四十年前,女性研究并不是日本大学的一个学科。所以我们,先驱一代,自己学习了妇女研究。当时,还有人嘲笑我们:“妇女学是一门科学吗?”后来,妇女学进入了各个专业领域,并被确立为一门学科,大学里也开设了相关课程。遗憾的是,日本大学既没有“女性学系”,也没有“女性学方向”。与其“圈地”,更重要的是将性别视角扩展到各个领域。由此,我们在妇女研究、性别研究等多个领域积累了理论和实证研究,培养了许多研究人员。我们创建的网站“WAN”()收集了 40 多年来关于女性研究或性别研究的 1,500 多篇论文列表。
南方周末:有一个概念,谈到女权主义,似乎不可避免地要讨论爱情、婚姻、家庭。您的一些研究也与此有关,但这都是关于女权主义的吗?
上野千鹤:不,这是因为在人类社会中,没有一个群体是独立于性别的。所以当有女性的时候,我们就以女性的经历作为研究对象。当没有女性的时候,我们研究为什么没有女性。当关注男性时,我们研究男性的这一特征是如何形成的。因此,没有性别研究不能涉及的领域。
“批评”与“指责”不同
南方周末:《嫁给我吧》是对话集。除了严肃的学术著作外,您还经常与各界人士进行对话。比如你之前的《从极限开始》在国内引起了很大的讨论。您认为这次对话对您意味着什么?通过与不同世代、不同背景的人交流,您想向读者传达什么?
Chizuru Ueno:我非常喜欢与不同生活背景的人交谈。这可以激发我的好奇心,在谈话过程中,对方有时会带出我从未意识到的另一面。 “他人”是我认识自己真实身份的重要催化剂。同样,当读者以对话的形式阅读一本书时,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参与到对话中,享受“发现自己是谁”的喜悦和喜悦。
南方周末:作为一名学术学者,您积极参与社会事务,倡导女权主义。你是否曾因此被质疑过?您在2019年东京大学开学典礼上的演讲在中国也引起了很大反响。您当时的讲话非常尖锐,对学校的批评也非常直接。您当时为何发表这样的讲话?
上野千鹤:东京大学邀请我作为嘉宾参加入学典礼。虽然他们要求我提交演讲原稿,但他们并没有对演讲内容进行任何干涉。我演讲的内容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因为入学仪式上的讲台也有“演讲者”的作用,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向更多的观众传达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南方周末:您在东京大学演讲后成为网红,也引起了中国知识界的关注。特别是近年来,您的大量书籍在中国出版。对于这种现象你怎么看?您认为为什么中国读者,尤其是女性读者如此崇拜您?您认为知识分子因网络而“走红”是好事吗?
Chizuru Ueno:女权主义的目标是将女性的经历进行语言化和理论化。我想这是因为中国的年轻一代女性在我的作品中找到了表达自己经历的语言。日本和中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很多女孩都是在低出生率的一代人精心养育的。在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下,随着市场化的不断发展,两国女性的生活经历可能会越来越接近。此外,中国读者可能感觉更接近亚洲女权主义,而不是欧洲和美国的女权主义。不过,我非常期待看到中国特有的女性学的出现和中国女性主义的诞生。
我认为知识分子成为大众人物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写书的人自然希望有更多的读者阅读他们的作品。不过,连看都没看就在网上赞扬或谴责,有点心疼。
南方周末:有一种观点认为,东亚女性的地位与欧美相比不太理想。您认为根本原因是什么? 2019年您在中国多个城市访问、讲学。您给中国女性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上野千鹤:虽然同为东亚国家,但中国、日本、韩国女性面临的处境有所不同。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情况。需要针对不同的社会分别进行研究。虽然我来中国大学讲学,但我只见过(大部分)来自城市的、在正念大学就读的精英女性。我对广大农村妇女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需要中国研究者来研究。我对生活在城市里的精英女性的印象是,她们都是作为独生子女被精心抚养长大的女孩。
南方周末:一路走来,您遇到了很多质疑。你怎么回应的?一般来说,东亚人看重“礼貌”,但“争吵”是女性反抗不公正的有效手段吗?
上野千鹤:争论不是“争吵”。我在东京大学任职并不是为了“教导争吵”。各种知识都是从“异议”中发展起来的。妇女研究和性别研究不惧争议,时至今日,它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并因而不断发展的学术领域。 “批评”与“责备”不同。当面对需要批评的对象时,重要的是要逻辑严密地提出自己的论点并批评对方。我相信学术是弱者的武器。
南方周末:那么您对于您在社交媒体上引发的各种争议有何看法?
上野千鹤:在社交网络上,攻击和争论被放大。这不是一个公平讨论的地方。社交网络的世界并不是一切,与它保持距离很重要。
其他人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