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与露西亚西餐厅:探索中央大街的历史与美食之旅
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该教堂建于1907年,原是沙俄第4步兵师在东西伯利亚修建东部铁路时随行的一座教堂。是沙俄侵略中国东北的历史见证和重要遗迹。
每个来哈尔滨的人都必须到这座城市最著名的中央大街走一走,否则就好像没来过哈尔滨一样。
也许有人注意到,在与中央大街交叉的一条小街上,有一家兼作咖啡馆的小西餐厅。它有一个好听的外国名字——露西亚。它坐落在一栋具有百年历史的俄罗斯风格建筑内。建筑主体位于中央大街,西餐厅开在侧翼。
打开露西亚对面的墨绿色木门,高高的架子下摆着几张小桌子,上面铺着优雅的格子桌布、灯笼、大窗户和欧式窗帘。墙角靠着一架古老的立式钢琴,散发着很久以前的气息。旁边的小柜子里放着几台小巧精致的老相机和几件欧洲小玩意。除了简单的装饰外,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墙上挂着的俄罗斯优雅女士的黑白照片,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与家人在一起。
照片中这位优雅的女士就是这座房子的前主人尼娜,她的全名是达维努特·尼娜·阿法纳西耶芙娜。
三岁时,妮娜随父母来到哈尔滨。妮娜曾在 Dorichiurin 公司担任会计,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图书馆担任俄语图书管理员。她不会说中文,像普通中国人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同时始终保持着俄罗斯的传统。海外俄语。
尼娜于2001年9月去世,她从出生到去世,在这片异乡平静地生活了九十一年。
房子的新主人保留了家里的一些旧物品。从这些老物件上,人们依然可以看到妮娜优雅和谐的生活。这座房子和里面旧式的装饰和物品,告诉人们哈尔滨这座充满欧洲风情的城市是如何形成的,里面曾经生活着什么样的人,这些人在这座城市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和尼娜一样,哈尔滨曾经也有很多俄罗斯人居住,1922年达到顶峰时达到15.5万人。
他们都随着中东铁路的建设来到了遥远的哈尔滨。
哈尔滨原本只是松花江边的一个小渔村。 1898年之前也有人称其为净晒场。1898年是一个分水岭。这一年,东北发生了一件大事,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一年,俄罗斯投资的中东铁路在中国东北开工建设。该铁路以满洲里、绥芬河为两个端点,以哈尔滨为中心枢纽,并有哈尔滨至大连的支线。
1903年,东线铁路全线竣工通车。此后,西方文化沿着中东铁路不断流入东北。哈尔滨作为中东铁路主线和南部支线的交汇处和铁路附属区,开始全面现代化转型,迅速成为东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尼娜的父母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中国的。妮娜的出生地横道河子现在是一个小镇,距哈尔滨约200公里。曾是东线铁路的枢纽站。至今仍保留着东铁站台、机库及站外俄日风格的装饰。风格建筑。
通过中东铁路,大批俄罗斯人和其他国家的移民陆续进入哈尔滨。 1907年至1943年,已有20多个国家在哈尔滨设立了领事馆,近40个国家和地区的商人、资本家来哈尔滨经商兴办企业。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几乎所有欧洲国家以及美国、加拿大、日本、印度、阿富汗等国家的数十万人涌入哈尔滨。
在今天看来,他们是陌生人,但在当时的他们看来,他们却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他们与其他外国人一起建立了哈尔滨市。 1922年之前的许多年,哈尔滨的侨民数量都超过总人口的二分之一。
从这一点来看,哈尔滨无疑是一座国际化城市,也是一座以西方文化为主的城市。
中东铁路的修建在吸引了大量外国人的同时,也吸引了大量的中国外地人,以及一批来自关东的关黎人(指从大关以南的地方逃亡的人)。墙)。直到今天,如果我问朋友你的家乡在哪里,大多数人都会告诉你河北、山东、河南。在今天的哈尔滨,两代人以前,你几乎找不到当地人。 。
因此,哈尔滨是一座移民城市,这决定了这座城市的移民文化特征。
俄罗斯海外文化、犹太文化等外来文化与关海关移民的中原文化相结合,使哈尔滨人的性格在生活工作中既勤劳朴实,又在内心世界优雅浪漫。
其中,俄罗斯人(民间称为老毛子)在哈尔滨人口最多,对哈尔滨人的影响也最大。他们的生活、饮食习惯,包括他们的语言,都在哈尔滨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对于当时的哈尔滨人来说,他们是最熟悉、最常见的邻居。
夏夜的松花江畔,总是流淌着手风琴和小提琴的合唱声。人们随着琴声翩翩起舞,随着琴声和舞步一起歌唱。往往是俄罗斯的Madam(音译,女士,夫人),他们可能不懂中文,但曲调却对他们来说很熟悉。弹钢琴的人大多是60岁、70岁以上的老人,弹奏的是年轻时的歌曲,如《喀秋莎》、《莫斯科郊区的夜晚》等经典歌曲。
我妈妈有一个从小就交往的最好的女同学,名叫二毛子(中俄混血)。我的爷爷一生都是水手,生前也能说简单的俄语。我们常说的东西有bragi(裙子)、wudilo(上粗下窄的桶)、subtang(红甘蓝汤)。译自俄语。
另外,哈尔滨全国闻名的大排骨、红肠、格瓦斯都是正宗的俄罗斯风味。现在南方市场销售的哈尔滨秋林公司生产的“格瓦斯”饮料,曾经是汽水的代名词。 “秋林公司”的前身是1900年俄国人秋林创办的“秋林洋行”。
而且这些并不像一些伪民俗旅游区,只在景区里卖东西。它们是哈尔滨人的日常饮食,融入了哈尔滨人的生活。
中央大街露西亚餐厅
中央大街
中央大街
中央大街
有一次我受邀去上摄影课和同学交流,谈话中我谈到了一张让我印象最深刻的照片。
不管我学摄影以来拍了多少张照片,不管我在网上书本上学习过多少张大师的照片,如果有人正式问我,哪张照片给你留下了最深的印象?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在河滨餐厅门口拍的照片。
这是一张用 120 毫米相机拍摄并打印在方形胶片上的小型黑白照片。
那是 20 世纪 70 年代初。我当时一两岁,穿着革命小衣服,戴着革命小帽子。我双手垂下,双腿微微弯曲,正好靠在餐厅前花园的低矮木栅栏上。上面、后面是一家砖木结构的大型西餐厅。
我什至不记得这张照片是怎么拍的,因为当时我太小了,但这张照片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可爱的外表和背后的“大”西餐厅。
这家“大”的洋餐厅其实并不大,但与一两岁孩子小小的身躯相比,无疑是雄伟的。
至今西餐厅依然存在。为单层建筑,是沿江重要景观。自从我拍这张照片以来,它没有改变。也许在我拍摄照片之前的几十年里它并没有太大变化,至少从我发现的历史照片来看是这样。
我也看过其他朋友家里的老照片,也收集了一些老市场的老照片。在这些哈尔滨人的老照片中,我发现江盘餐厅不仅仅是我的记忆,而是整整一代哈尔滨人的记忆。记忆。
近年来,当我开始关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的历史以及承载着这座城市历史的老建筑时,我了解到,保留在一代人记忆中的河畔餐厅就建在了这里。 1937年由日本建筑师大谷设计。周藻设计的俄罗斯风格建筑。
日本人设计俄罗斯风格的建筑,听起来很奇怪,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哈尔滨早期不仅有日本人建造的俄式建筑,也有俄罗斯建筑师设计的中国传统建筑风格的建筑,比如哈尔滨最著名的省重点中学第三中学(现哈尔滨市第三中学)。它是由俄罗斯建筑师斯维利多夫设计的。
“混搭”不仅是建筑师高水平的体现,也是城市文化融合的体现。
各国侨民的不同文化,使哈尔滨的建筑风格相应多样化。有传统的俄罗斯建筑、犹太建筑、现代日本建筑、中国传统建筑,还有前卫的新艺术建筑和折衷主义建筑。
中央大街步行街上,有数十座造型独特、独具匠心的巴洛克、新艺术、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这条街是哈尔滨最西、最宏伟的街道。你或许没有去过莫斯科、维也纳、罗马、希腊、巴黎,但只要沿着中央大街走一走,你就能充分领略这些城市的建筑风格。
在建筑师眼中,哈尔滨中央大街是“一部浓缩的西方建筑史教科书”、“一曲凝固的华丽交响乐章”、“一座精心打造的艺术画廊”。
哈尔滨市松花江畔
哈尔滨是一座大气的城市,有着与生俱来的包容感。
20世纪初,哈尔滨收容了许多为躲避沙俄暴政而逃往哈尔滨的俄罗斯侨民,也收容了许多为躲避法西斯迫害而逃往哈尔滨的犹太人。
外籍人士是哈尔滨的“人”,哈尔滨是外籍人士的“家”。对于生活在哈尔滨的侨民及其后代来说,哈尔滨是他们的“根”。
2004年,时任以色列副总理、后总理的奥尔默特首次访华。除北京外,哈尔滨是奥尔默特此次中国之行唯一的外国城市。奥尔默特不止一次回忆道,“当我的父亲87岁去世时,他对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用当地的哈尔滨话。” “我父亲的心里一直牵挂着中国,他的第二故乡——哈尔滨。”
在犹太公墓,自1903年埋葬第一位哈尔滨犹太人以来,这座中国东北城市已经埋葬了数千人。至今,哈尔滨仍有保存完好的犹太墓葬588座。
奥尔默特的祖父约瑟夫·奥尔默特就是其中之一。 1918年,约瑟夫和他的妻子带着儿子莫尔格海从俄罗斯搬到了中国。此后,他在哈尔滨度过了余生,直至1941年5月14日去世。
奥尔默特的祖父母去世后,被安葬在哈尔滨郊区的“黄山公墓”,这也是远东地区最大的犹太公墓。
1930年代,奥尔默特的父亲回到以色列,与他在哈尔滨认识并在以色列再次相遇的犹太女孩相爱并结婚。她是奥尔默特的母亲。奥尔默特说,小时候,他经常听父母提起哈尔滨。在家里,奥尔默特的父母经常用中文交谈。奥尔默特父亲去世时的遗言是中文的。奥尔默特说,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父亲把最后的感情留在了中国,留在了哈尔滨。
奥尔默特说:“我是半个哈尔滨人!”
据资料显示,哈尔滨犹太人数量最多的是1920年,多达2万人。
如今的哈尔滨,著名的中央大街,中央大街上的马第尔宾馆,酒店门前常年流行的马第尔冰棍,还有冰棍店对面永远排队的华美面包,早已成为哈尔滨最受欢迎的地方。异域风情,而在这百年传承的背后,总有犹太人的身影。
前段时间,我和一个朋友去回忆他的母校。那是在哈尔滨郊区。我突然想起并提到几年前我一直在寻找这里的犹太墓地。一位朋友的同学立刻回答:“你是在找毛子的坟吗?就在现在的黄山公墓里,我们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
几天后,我去墓地参加葬礼时,去了墓地里专门设立的“毛子墓”。 “毛子墓”分为东正教墓地、俄罗斯华侨墓地和犹太教墓地几个部分。墓地总占地面积很大,可以随意参观其他墓地。不过,“毛子墓”是专门有保安把守的。如果想要参观,需要到专门管理处登记。
对于哈尔滨来说,城市历史的变迁和文化的消散是从外国人的离开开始的。
以犹太人为例。 1932年日本占领哈尔滨时,犹太人遭到排斥,直至以色列建国。哈尔滨的一些犹太人逐渐迁往以色列、美国、加拿大等地。 1953年底,哈尔滨犹太人总数为450人,1959年下降到130人。
“文革”前,哈尔滨犹太社区随着人口锐减,已接近尾声,曾经盛大的社区活动也随之消失。 1985年,哈尔滨最后一位犹太人艾格列在疗养院去世。于是,“哈尔滨犹太人”仅作为一个特殊的历史概念留在哈尔滨的记忆中。
与此同时,俄罗斯侨民也在消失。
2000年7月27日,7岁来到哈尔滨、在哈尔滨生活了81年的俄罗斯老华侨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米亚托夫(绰号米沙)在自家3平方米的房子里去世。他住的小屋。
半年后,无国籍的俄罗斯人尤西科娃在东正教圣诞夜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此后,哈萨克斯坦只剩下三名老俄罗斯人,其中之一就是尼娜。
20世纪50年代、1960年代,由于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占侨民人数最多的苏俄侨民纷纷离开。尼娜是少数坚持居住在哈尔滨的俄罗斯侨民之一。
2006年9月22日,哈尔滨最后一位俄罗斯老侨叶夫罗西尼亚·安德烈耶夫娜·尼基沃洛娃去世,享年96岁。遗体安葬于哈尔滨黄山公墓。俄罗斯公墓。至此,俄罗斯华侨在哈尔滨的历史结束了。
随着外籍人士不可避免的外流,哈尔滨的优雅也在不断消失。
今天去哈尔滨旅游有两个必去的地方,一是索菲亚教堂,二是中央大街。他们是哈尔滨历史、建筑、风俗的代表。
圣索菲亚教堂不再作为教堂运作。这座远东最大的东正教教堂现已成为哈尔滨的建筑艺术博物馆。包含了哈尔滨一些有识之士提供的珍贵历史图片和资料,展示了哈尔滨的百年历史,带你走进百年街道、老房子,领略这座城市的历史文脉、风土人情、老风景。老照片中的各种特色建筑。
作家阿城说:“一座没有钟声的城市,就是一座没有灵魂的城市”。
索菲亚教堂的钟楼上,有一口从圣尼古拉斯大教堂(建于1900年,曾经是哈尔滨最大、最著名的教堂)拆除搬来的钟。来到这里了。
曾经,我不得不再次使用“曾经”这个词,因为它确实存在于“曾经”,而不是今天。
一开始,随着圣尼古拉斯教堂的钟声响起,全城大大小小的数十座教堂的钟声也随之响起。钟声净化了信徒的心灵。他们随着钟声悔改并祈祷。 ,这是多么感人的一幕啊。
不幸的是,1966年文革初期,这座教堂被红卫兵拆毁。据说,年轻人拆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因为它非常坚固,没有一颗钉子,全是榫卯连接的。现在索菲亚教堂里悬挂的大钟是修建尼古拉斯大教堂时从莫斯科运来的。教堂被拆除后,被一家工厂用来制作通勤用的钟表。后来,大钟修复后被从索菲亚教堂拆除。工厂被救出并挂在了它应有的位置,但它不再是它原来的家了。
有一天,我和朋友掰着手指头数,发现过去的54座教堂只剩下不到10座了。
甚至一些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也很难逃脱,比如为纪念苏联抗日战争胜利而建的苏联红军纪念塔,比如肖军救出肖红的东兴顺宾馆,比如东北区1927年10月24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原召开地点为道里西十三街48号。
“当这座城市的历史一一消失,我们只能在照片中寻找记忆。”当我看到另一座老建筑被剥得面目全非时,我写下了这句话。
如果历史失去了,我们还拥有什么?我们可能只剩下失去的恩典了。
现在,我们已经听不到高低不平、叮叮当当、起伏不定的钟声在城市上空回响,但教堂的穹顶上仍然有鸽子在飞翔。他们可能会怀念过去的日子。
俄罗斯诗人叶莲娜·涅特尔斯卡娅的这首诗也许是我现在心目中最适合哈尔滨的诗:
我常常从睡梦中惊醒,
一切往事如云烟般重现。
哈尔滨教堂的钟声响起,
这座城市披上了一件白大褂。
无情的岁月悄然流逝,
异域风情的夕阳把天空染红了。
我去过多少个美丽的城市?
还不如满身灰尘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