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小吃在大陆市场火爆：上海锦江乐园引进士林夜市，摊主收入翻20倍
2009年，生活在上海的普通台湾人廖新忠出版了一本名为《这些年我们的台湾》的书。本书讲述了台湾近30年来现代化进程中的大事小道，分享了台湾人民最真实的日常生活和悲欢离合。这本书当年销量数百万册，一度在台湾掀起“上海热”。随后几年，上海人对台湾文化的兴趣也逐渐增加。
乘着这股浪潮，2014年，上海锦江乐园选择引进台湾士林夜市。此举不仅“复活”了当时几乎被市场抛弃的锦江乐园，甚至改变了一大批台湾夜市摊主的个人命运。作为台北市士林夜市协会的领导之一，周君友亲自参与并见证了这一切。
“这是我们第一次招募全台夜市摊主来上海，目前已经收到了100多条报名信息。”周君友说道。当时，台湾经济已经处于下滑趋势，失业率居高不下。夜市摆摊成了成本最低、最常见的再就业选择。但台湾当地消费能力有限，士林夜市、六合夜市等知名夜市商户基本饱和。摊主年收入最高不超过新台币20万元。来上海发展无疑是一次绝佳的翻身机会。
经过严格筛选，第一批摊主携家带口迁入上海。这也是上海市民第一次在这座城市接触到如此大规模的台湾美食集合。前往尝试的记者也心存疑虑。这会是一个诡计吗？直到听到每个摊主都带着浓重的台湾口音，我才放下心来。
锦江乐园士林夜市因“资源稀缺”而一炮而红。许多小吃摊门前都贴有“跳脚”的牌子，上面写着：还要等4个小时才能到达。来自台湾饶河街夜市的张奶奶，至今仍在锦江乐园经营蚵仔煎生意。她告诉记者，为了摆摊，一家人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扣除每月的摊位费、水电费、台湾特产超市采购食材的成本，每售出一碗蚵仔煎约占净利润的不到三分之一。
张奶奶一家来自台湾饶河街夜市，在上海经营蚵仔煎生意已经有6年了。杜辰伟 摄
但不要低估这三分之一。大多数时候，张奶奶每天的销量都在500多份。一年下来，全家人的收入可以超过100万元，换算成新台币相当于以前收入的20倍。 。有很多台湾夜市摊主都迫切地想要来上海做生意，因为只要占据一个摊位，基本上就意味着他们的年收入会增加好几倍。
好日子一直持续到2018年，锦江乐园夜市的游客量开始出现明显下降。不仅平日游人稀少，即便是周末，也没有拥挤的人群。包括周君友本人在内的摊主们很快就感到不安了。 “毕竟大家都背井离乡，生活成本高，赚不到钱，还不如不做。”
周君友将这次危机归咎于“公园后期不愿意投入宣传资金，导致客流减少”。但问题显然没那么简单。周俊友说，长期以来，在台湾从事地摊生意的人年龄都比较大，但在上海，出来摆地摊的很多都是年轻人。 “只要看一个短视频，就能学会一道菜，轻松模仿台湾小吃。”依靠发达的网络，同样受欢迎的台湾小吃出现在大陆市场，一个月之内就随处可见。 。
“当其他人以更低的价格进入市场时，为什么游客会来参观我们呢？”最终，台湾士林夜市协会撤回了大部分商户，只有少数商户与锦江乐园续约。 ，继续留下来经营。记者看到，现在的锦江天堂夜市荟萃了全国各地的小吃，但台湾美食只占摊位总数的不到三分之一。像张奶奶这样的台湾夜市“原住民”只剩下5个了。
在锦江天堂夜市，大部分摊位出售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台湾小吃仅占三分之一。杜辰伟 摄
最私密的城市空间真的可以轻易复制吗？
离开上海后的两年里，周君友带着夜市摊主去了西双版纳、武汉等城市。出于同样的想法，他把异国他乡的台式夜市“复制”到了大陆。这条路似乎并没有错：二三线以下城市的时尚潮流和文化审美落后于特大城市。在上海卖不到的东西，在中国大陆的西南腹地不一定有市场。
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如预期。仅一街之隔，就有一个西双版纳当地的夜市，这里总是人头攒动，日落时分还有叫卖声。另一方面，士林夜市勉强维持了一年，营业收入比上海低十分之一，惨淡收场。台湾夜市已有数百年经营历史，至今依然盛行，为何在大陆本土化却如此困难？其背后的根本原因值得探究。
台湾最早的夜市出现于1908年，据记载，有人在凤山堂旗津天后宫前的空地设立夜市，营业时间为18:00至24:00。这种夜市的雏形，决定了台湾夜市未来的发展框架：往往选在交通便利、场地广阔、人群聚集的地方。它们更像是庙会，基本可以满足当地人衣食住行各方面的小商品交易需求。
如今，无论你去台北、台中、台南还是高雄，繁华的夜市几乎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标配，甚至成为市民最认可的商业组织形式。一位曾经住在高雄的朋友告诉记者，如果一个夜市逐渐变成外国游客的聚集地，导致物价相对上涨，台湾当地人就会选择另开夜市作为夜生活场所。这就是高雄瑞丰夜市的由来。经过20年的发展，这里已成为当地人的主要消费场所，拥有千余个摊位。
毫不夸张地说，台湾的夜市是当地文化的缩影。夜市不仅提供特色小吃，还有各种稀有商品，比如衣服、书包、鞋子、工艺品、铁器，甚至还有小游戏。浓郁的地方特色、地道的乡土气息，可以帮助你真正融入普通的台湾社会。
夜市里甚至还藏着很多让人会心一笑的民间智慧。例如台湾的创意小吃“番茄黑梅”，就是将新鲜的小番茄切开开口，放入乌梅干制成。两种看似不相容的食材，却能相互中和彼此的甜酸，混合成最适合的味道；青蛙下蛋，你一定想不到它其实是一种糖水。因加入的饭团煮熟后中心有白色小点，形似青蛙蛋而得名。从这个意义上说，夜市是一个城市最真实、甚至最私密的空间，充满了市场需求和当地人共有的文化记忆。
高雄六合夜市的美食。舒舒 摄
但当台湾美食出现在异国他乡时，褪去了文化外衣的台湾美食，人们只会记住它的味道。周俊友表示，以往的经验证明，台湾很多当地小吃并不符合上海人的饮食习惯。 “比较典型的就是汤类。我们锦江天堂夜市卖的几十种美食中，只有包小肠的大肠、蚵仔煎、台湾臭豆腐一直在卖。其他产品大多都缺货——住过。”尤其是随着市场的出现。近两年，台湾文化在大陆的热度有所减退。没有经过太多本土化改进的台湾菜，一直像一个被自己包裹着的外国人。失去了原有的新鲜感后，就不再能够抵抗市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