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巴黎咖啡馆文化：萨特、波伏娃与梅洛庞蒂的哲学讨论场景

当你打开门时，黄铜色的风铃轻轻摇曳，你可能还在整理被雨水打湿的外套。迎面而来的烟雾中弥漫着浓浓的咖啡蒸汽，“嗤”的一声，还有点点淤泥草燃烧后留下的黄油香气。你只需拉开椅子坐下即可。桌上的报纸摊开，却有被翻过的痕迹。右边的桌子很吵。他们是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西蒙娜·西蒙·德·波伏娃（Simone Simone de Beauvoir）（又译西蒙娜·德·波伏娃）和他的朋友们正在大声讨论；左边，梅洛-庞蒂（Maurice Merleau-Ponty）正忙着回答问题，尽管他的目光不断飘向沙特阿拉伯。你环顾四周。有的抽着烟斗听着，有的在和情人调情，有的皱着眉头，还有的在大笑。窗外的雨顺着窗台滑落，浸湿了整个午后的城市。

上面的场景是我读《我们在存在主义咖啡馆》时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画面，仿佛一切、每个人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这本书最明显、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其生动的文笔。当我们厌倦了人们谈论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又译马丁·海德格尔）和沙特阿拉伯时——仿佛我们通过与他们接触而变得聪明——我们想了解这些思想家对我们自己、生活的思想，但是往往只能埋头苦读枯燥的哲学文献，或者在网上翻阅维基百科词典来解瘾。有没有更深刻、更生动、更不累人的作品，能够带领我们走进哲学家的世界呢？曾经写过畅销书《读蒙田而活》并在牛津大学教授创意写作的莎拉·贝克韦尔用她轻松幽默的写作风格让我们坐在伍迪·艾伦 (Woody Allen) 电影中的古董车《午夜巴黎》一下子就误入了那个充满哲理、喧闹的时代。

《我们在存在主义咖啡馆》书和电影

与一般思想家传记往往侧重于描述个体生活、学术发展、师友友谊不同，贝恩斯笔下的“存在主义”是多种声音的图景。从埃德蒙德·胡塞尔、海德格尔到萨特、波伏娃、加缪（Albert Camus，又译阿尔伯特·加缪），书中几乎每个人都是哲学史上的里程碑，每个人的思想都可以拆解重述成百上千个。论文。不过，贝聿铭不会演奏这么复杂、无聊的老曲子。她的“咖啡馆”形象给听说过但不太了解的读者带来了一种新的哲学阅读方式。如果你想了解存在主义，为什么不带着这本书去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听一个有趣的故事，伴随着轻快的歌曲呢？如果现代存在主义诞生于煤气厅酒吧，三位年轻哲学家在那里喝酒，那么为什么他们的理解必须在庄严的象牙塔大厅里被理解？

对于贝利斯来说，存在主义者的哲学就是他们的生活，而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巧妙的故事。贝利斯说：“存在主义者生活在他们的历史和个人世界中，也生活在他们的意识形态观念中。”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感受。在她研究的哲学家中，很多人试图将哲学与生活结合起来，使她“努力将哲学塑造成生活和个人经验的典范”。把它放在哲学思考之下。在她的理解中，哲学和生活——尤其是存在主义哲学——本质上是密不可分的命题。因此，她虽然写哲学著作，却从不甘心枯燥。文章风格各异，但这些思想家的哲学生活却以精彩的生活写生呈现在我们面前。

也因为我相信哲学和生活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在第一章“先生，这太糟糕了，存在主义！” 》中，贝斯除了梳理出一条主要以沙特阿拉伯为中心的存在主义思想弧线外，还详细讲述了他一生中与存在主义相遇的缘起。当她回顾存在主义与人们生活的关系时，她清楚地认识到，即使在21世纪，存在主义仍然不应该只是哲学教科书中偶尔出现的一页，而应该是对生活中各种重大问题的探索，包括：“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要和很多人一起生存，怎样才能共同生存呢？”我们怎样才能过上充实的生活？”、“没有神，我们怎样才能活得有意义？”、“面对苦难和灾难，个人能做什么，出路又是什么？”，甚至是“什么是人？”存在？”、“自由”又是什么？

是的，这些专业的直销问题看起来下一句会说“暂时不用担心这个，你听说过XX吗？”确实是人生中最困难的问题，但每时每刻都在面对。实际的。如果现在仍然有必要问这些问题，那么也许值得我们花时间去了解近一百年前的哲学家如何思考这些问题以及他们如何生活。这就是存在主义哲学的书今天仍然值得一读的主要原因。

胡塞尔，奥地利哲学家，现象学之父。 （来源：维基百科）

这本书的故事情节基本上以胡塞尔的现象学开始，以萨特和波伏娃的《品味现象学之后》的去世结束。不同的篇章交织着深刻的思想和独特的人物。前三章主要将胡塞尔的现象学描述为存在主义产生的重要哲学背景，其中以海德格尔为主体。它不仅描述了他的思想，还描述了他与纳粹势力关系的影响；第二章第五章到第七章描述了沙特和博瓦的故事。谈论各自的家庭和遭遇，以及各自的作品和朋友。我特别喜欢第七章“从占领到解放”。本章应该算是作者最用心描写加缪和沙特思想的一章。它还记录了战争和战后人们的文化生活。

第八章延续第四章，讲述战后海德格尔的故事，并以萨特与海德格尔的相遇结束；第九章将萨特的传记研究描述为存在主义的实践尝试，并介绍了波伏娃。经典著作《第二性》；第10章专门写了梅洛-庞蒂，之前没有机会深入介绍；第11章，贝概述了战后国际局势的发展以及沙特立场的几次变化，同时为我们呈现了最激烈的争吵过程，加缪，梅洛-庞蒂，雷蒙德·阿隆，雷蒙德也译阿伦），他们都走了与沙特阿拉伯不同的道路。第十二章不仅解释了沙特阿拉伯的担忧，还告诉我们存在主义的普遍性。它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田野扎根，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灿烂花朵。最后一部分是一个时代的消亡。贝利斯描述了这些哲学大师的离去，并以他自己的反思作为结尾。

萨特和西蒙娜·德·波伏瓦。 （来源：维基百科）

从上面的介绍中，读者应该能够看出，作者重点关注的是历史变迁与思想家及其思想之间的复杂互动。在哲学层面上，“现象学”和“本体论”都是相当复杂的话题，但贝利斯总能简单易懂地呈现这些概念，并用相当清晰的例子向我们解释。例如：在第二章中，贝利斯说：“那么什么是现象学？……它的基本取向可以用两个词的祈使句来表达：“描述现象””，紧接着是“喝杯咖啡”举个例子”；至于“存在于世”这个词，说起来智商会翻三倍，贝恩斯也可以解释为“如果我拿着一把锤子”（这也是因为海德格尔出身于制桶工人家庭） ）；萨特本人就是一位隐喻大师，当他说“具体的虚无”时，读者只看字面意思也能明白。当他觉得自己的智慧虚无时，他用了一个咖啡店里的故事来具体说明。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认为这是一本非常好的普及哲学的书，它给了我们明确的定义和理解的甜蜜，但不会让我们陷入枯燥甚至折磨人的哲学话语中，这让我们听这些。可能仍然对大词汇略知一二的读者现在有一个更容易开始的地方。

然而，这本书不仅仅是一本哲学史。作者总是把人物置于当时的历史情境中，使我们清晰地认识到思想家都是“人”。他们有情感、有困境、有互相咆哮的时刻，这些都被作者细腻地描写了。掌握并具体呈现。历史是非常现实的。读者会发现，这位知识巨人也是一个“梦想男孩”。贝斯并没有因为海德格尔思想的重要性而回避海德格尔的暧昧甚至过分天真的性格。他对胡塞尔和他的学生穆勒（Max Müller，又译马克斯·穆勒）的冷漠至今还那么历历在目，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又译汉娜·阿伦特）和沙特都说：“海德格尔没有人格。”一代哲学巨擘在面对现实世界时是那样的冷漠；不然读者也不会错过这些思想家反目成仇的过程。

在这个时代，立场的差异几乎是一辈子都无法沟通的，因为这些知识分子几乎用了一生的时间来为自己的理念而奋斗。所以你会看到沙特要求同事在《摩登时代》写书评批评加缪，也可以看到他讽刺地祝贺梅洛-庞蒂；你会看到阿洪和沙特互相指责，而且他们还会看到加缪冲进一个聚会并斥责梅洛-庞蒂。作者并非哲学明星的狗仔队，而是清晰地将他们争论的原因与当时不断变化的政治局势结合起来。这是我们在阅读个人哲学著作时不会看到的互动。波伏娃在战争期间曾说过：“历史抓住了每个人，并让他们无法逃脱。”即使战后，历史依然不打算善罢甘休，继续对他们进行打打骂骂。人们常常认为哲学是对不朽真理的追求，这也许是真的，但这些追求者在凡人的世界里总是互相纠缠、角力，甚至丑陋。

法国哲学家梅洛-庞蒂。 （来源：维基百科）

说到丑，作者还毫不客气地描述了沙特的丑：“受损的眼睛、鱼一样下垂的嘴唇以及其他丑陋的特征……”、“沙特不需要用奶酪来哄女人上床，我见过他的照片可能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这种“早年鲁莽之人”的形容，并不是故意污蔑沙特，而是因为“丑陋”已经深深牵动了沙特的心。作者非常善于描写细节。波伏瓦喜欢旅行，沙特讨厌旅行带来的疲劳，梅洛-庞蒂喜欢跳舞；波伏瓦曾经让一名女学生与沙特发生了关系，而沙特长期有止咳药和酗酒的问题，而梅洛-庞蒂也喜欢跳舞。一场华丽的婚外情。这些外表、性格的细节以及负面的描述，都加深了我们对这些哲学明星的理解。就像一部好的小说总会挖掘出人物的复杂性一样，贝斯将那么多思想家熔在一锅里，却没有失去讲好故事的技巧，在故事之间穿插个人观点或幽默评论，这是我最喜欢的阅读过程。

或许，当你翻完这本米色封面的书，喝着已经微温的咖啡，换换心情的时候，抬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在巴黎的午后，而是在台北一家喧闹的咖啡馆里。当你环顾四周时，当然，刚进来时看到的哲学家已经不在了，情话也消失了，邻桌上只剩下闪闪发亮的银白色苹果。但如果你仔细听的话，你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沙特和加缪在争论吗？你还能听到海德格尔的“乌云句子”吗？或者你可以听到播音员低沉的声音广播沙特的葬礼。那是一个时代，我们无法享受他们的繁华，但也无需感叹。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想法，只要我们愿意倾听，我们仍然可以活跃在这个世界上，让别人为我们辩论、思考、实践、学习。古董车再次停在咖啡馆门口。是去那里的路还是回来的路？

本文选自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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